专业解读

最近有两起报道引起了笔者的注意。一是，著名演员张凯丽诉劳某网络侵权责任纠纷案，一审判决劳某的行为构成侵权。二是，网络上一度疯传的张杰谢娜夫妇购房跳单案，法院驳回了一审原告上海雅銮房产经纪有限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之所以把这两个案子放在一起，是两案有一些共性的内容，它们都涉及公众人物，都包含了名誉权内容，同时也都与网络上发表言论不当有关。

在张凯丽名誉权案件中，判决中提到“被告劳某发表的涉案文章标题及内容带有明显指向性（该文的标题为“张凯丽牵出上亿大案，代言虚假广告”），对于原告人身权益存在较高侵权风险，上述描述可能造成公众对原告的误解，导致原告社会评价降低，法院认定相关内容已构成对原告的诽谤”。而张杰谢娜夫妇购房中介机构纠纷案，直接的争议双方是上海雅銮房产经纪有限公司（下称“雅銮房产”）和上海思和资产经营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原告雅銮房产认为：被出售房产的委托人，即本案的被告上海思和资产经营管理中心没有遵守双方合同中有关“6个月客户信息有效保护期”的约定，与另一家房产中介机构——第一太平戴维斯物业顾问（上海）有限公司介绍的客户重庆眉开眼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签署了标的房屋买卖合同，并向第一太平戴维斯公司支付服务佣金的行为，侵害了其自身的合法权益。

从第二个案件牵扯出一个潜在的诉讼，那就是重庆眉开眼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大股东谢娜，与某房产经纪人H之间的名誉权纠纷。2022年2月7日，一位化名为H的中介人发文表示，张杰和谢娜夫妇在2019年6月21和6月22日两天在其亲自带领介绍下看房，当时两人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出无意买房的假象，后期经过自己的调查发现，张杰和谢娜夫妇已经跳过自己直接和这套房源的房主私下签约。这种跳单买房的事情让该中介十分不满，于是发文控诉。

可以初步判断，H房产经纪人在网上控诉的所谓“跳单买房”就是案件二所涉及的交易房产，那么很大程度上可以推测张杰和谢娜夫妇当初看房时，并未与该房产中介公司签署正式的委托协议，或者该协议条款对于意向买受人——张杰和谢娜夫妇没有特殊的限制或约定。否则雅銮房产也不会舍近求远去起诉上海思和资产经营管理中心。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么H房产经纪人在网上的控诉言论就极可能构成对张杰和谢娜夫妻的名誉权侵权。

《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第十八条指出，网络信息内容服务使用者应当文明健康使用网络，按照法律法规的要求和用户协议约定，切实履行相应义务，在以发帖、回复、留言、弹幕等形式参与网络活动时，文明互动，理性表达，不得发布本规定第六条规定的信息，防范和抵制本规定第七条规定的信息。而第七条第一项即规定，网络信息内容生产者应当采取措施，防范和抵制制作、复制、发布含有“使用夸张标题，内容与标题严重不符的”不良信息。

也就是说，发帖者（包括留言者）在网络上发表言论时，不能信口开河、夸大其词，或者发表没有依据的言论。你的言论自由权在受到法律保护的同时，也应当符合法律法规的规定。

说到这里，不由得让我联想到早年间的“华南虎照片事件”。2007年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宣布陕西发现华南虎，并公布据称为陕西省安康市镇坪县城关镇文采村村民周正龙于2007年10月3日拍摄到的华南虎照片。但这一轰动性的消息随即引来广大网友质疑，指可能是他（们）用纸老虎造假。不光是网友质疑，这一消息也引起了权威专家、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质疑和关注。

随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各方上演了从质疑到调查、从起诉、被驳回、到上诉等一系列的博弈，最终备受公众和媒体关注的“华南虎照片事件”，经过监察、公安机关艰苦细致的工作，查实村民周正龙拍摄的“华南虎”照片是一个用老虎画拍摄的假虎照。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提请检察机关批准，已将犯罪嫌疑人周正龙依法逮捕。经陕西省人民政府批准，省监察厅决定撤销省林业厅作出的“经鉴定周正龙提供的华南虎照片是真实的”和“对周正龙奖励2万元”的行政决定，对省林业厅和镇坪县13名相关公务人员作出了严肃处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显然在“华南虎照片事件”受益和获利的不仅仅周正龙一个人，参与方和关联人最终都受到了处理。

网络并非不法行为的藏身之处。《互联网用户账号信息管理规定》第九条规定，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为互联网用户提供信息发布、即时通讯等服务的，应当对申请注册相关账号信息的用户进行基于移动电话号码、身份证件号码或者统一社会信用代码等方式的真实身份信息认证。也就是说即便用户注册使用了匿名或昵称，其真实的个人信息实际是被保存在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的后台。一旦涉诉，相关的机构、部门是可以依法调取的。

根据规定，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也“应当履行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加强本平台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培育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网络文化。健全用户注册、账号管理、信息发布审核、跟帖评论审核、版面页面生态管理、实时巡查、应急处置和网络谣言、黑色产业链信息处置等制度”。《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第十六条还明确了，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应当在显著位置设置便捷的投诉举报入口，公布投诉举报方式，及时受理处置公众投诉举报并反馈处理结果。

我们从两起案件的判决，说到华南虎照片造假的陈年旧事，是想提醒大家，无论是在网络自媒体尚不算发达的2007年，还是当下，网络并非法外之地，网友们不要随意发布、传播未经证实的内容；同时更不能因为泄私愤，而编造、杜撰、歪曲事实去发表言论，否则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作者简介

王峰
道可特北京办公室高级合伙人

业务领域：商业银行、兼并与收购、外商直接投资、私募股权投资等，擅长于国内外资本市场、投融资、企业并购等较为复杂的民商法律业务，精通并购方案设计、企业投融资等非诉讼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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